‌朱云川 | 人性自然：马克思“人的复归”与老子“归根复命”

　　‌人性自然：马克思“人的复归”与老子“归根复命”

　　朱云川 2011-03-17 来源:xinguo.org

　　在人类哲学史上，关于人性的争论由来已久，包括人性恶、人性善、人性自然、人性空。其实，人性恶，是以经济人为核心的；人性善，是以政治人为核心的；人性自然，是以文化人为核心的；人性空，是以社会人为核心的。因为社会复杂不可知，故称鬼神决定，这是人性空的宗教依据。　　

　　社会发展的本质，归根到底是人的发展。人的本质，就是自然的本质。只有实现人的需要，才能实现社会的需要；只有实现人的本性，才能实现人的自然本质。人的本质就是自然人的本质，只有自然人才是社会发展与哲学关注的唯一正确的对象和主体。马克思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说：　　

　　人和人之间的直接的、自然的、必然的关系是男女之间的关系。在这种自然的、类的关系中，人同自然的关系直接就是人和人之间的关系，而人和人之间的关系直接就是人同自然的关系，就是他自己的关于自然的规定。因此，这种关系通过感性的形式，作为一种显而易见的事实，表现出人的本质在何种程度上对人来说成了自然，或者自然在何种程度上成了人具有的人的本质。因而，从这种关系就可以判断人的整个发展程度。　　

　　男女之间的关系是人和人之间最自然的关系。因此，这种关系表明人的自然的行为在何种程度上成了人的行为，或者人的本质在何种程度上对人来说成了自然的本质，他的人的本性在何种程度上对他来说成了自然。这种关系还表明，人具有的需要在何种程度上成了人的需要，也就是说，别人作为人在何种程度上对他说来成了需要，他作为个人的存在在何种程度上同时又是社会存在物。　　

　　这里，“人和人之间的关系直接就是人同自然的关系，就是他自己的关于自然的规定”，这句话表明，人是社会的产物，但终究是自然的产物。这种关于人的本性是自然的思想，称为“人性自然”。无论人的行为是自然或文化的、人道或伦理的、社会或经济的，是否具有真实的自然性，都是衡量人类一切行为正当与否的最终标准。因此，人的发展，归根到底是实现自然人的复归。　　

　　其实，马克思关于人性自然和人的复归思想，最早见于《老子》，又名《道德经》。老子是人类思想史上最早提出人性自然、归根复命，明确阐述“人的复归”自然共产主义永恒命题的第一人，是古今中外人类最伟大的哲学家和人民导师之一。　　

　　老子《道德经》十六章说：“致虚极，守静督，万物旁作，吾以观其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是谓复命。复命常也，知常明也”。老子认为，末必有本，事必有因。万物都是从根本上长起来的，问题都是从源头处生出来的。想要真正认识万事万物及其变化规律，使之有助于问题的根本解决，只有通过“观其复”、“归其根”，返回到事物的自然根源，不受各种复杂表象及偶然因素的扰乱作用，只有这样，才能搞得清楚想得明白，叫做“归根曰静”。认识复杂的人类社会就是如此。　　

　　只有返回到自然生命的起点上去，才能够把握和理解生命现象的真实性。将自然生命本身及其本性与本能，作为人类认识这一生命现象的主体、边界和内容。通过逻辑的研究方式，抽象地把握生命发展的历程，就能够正确预测或适当控制生命现象的发展轨迹，在现实中消除外物对它的异化从而复归生命的真实本质，克服外在的灾祸返回到生命本来的命运轨迹，叫做“归根复命”。共产主义运动如此。　　

　　老子“归根谓静，是谓复命”，就是马克思“人的复归”思想的最早表达。对于被社会私有财产异化的自然人来说，只有消除异化实现人的复归，实现人对自身本质的真正占有，返回到人类自身合乎自然法则的命运轨迹中去，才能做到“归根复命”。这种人的复归，是自然主义的也是人道主义的，是可以完成的也是必然完成的，是从根本上彻底改造社会的，也就是共产主义运动性质的神圣使命。　　

　　老子“复命常也，知常明也”，就是“阶级斗争长期性”思想的最早表达。实现人的复归，决不可能是“只做一锤子的买卖”。人类最大的敌人是自己，战胜社会异化的起点是思想革命。然而，个人力量往往是弱小的，只有联合起来组织起来的共产主义革命、阶级斗争才是战胜社会异化的最有效办法。面对社会异化，通过阶级斗争实现人的复归，建立共产主义制度保障防止人被再异化。私有财产对人的异化总是不断重复的，每时每刻都在自发地产生着；延续人类生存的新人口不断出生，旧人口因年老不断消亡，也会让这种异化与反异化的斗争始终存在。因此，必须始终坚持阶级斗争永不放弃。　　

　　毛主席说：“阶级斗争要年年讲、月月讲、天天讲。”就是从实现人的复归具有长期性讲的，对每一个人来说是一辈子的事情，对整个人类来说是永远逃避不了的事情。只有坚持在思想上不断反省自己，才能做到归根日常化；只有在实践中永葆革命本色，才能做到复命公开化。只有这样，共产党人才能保证为人民立新功，才能让人民群众不再“吃二遍苦、受二茬罪”而沦为千年白骨精们饕餮大餐。只有知晓这个道理，时刻保持头脑清醒，才不至于让善良的老百姓陷入唐三藏一样“迷性败本使糊涂、再遭异化悔当初”、被妖魔关在虎笼中的困境。　　

　　事实上，马克思的人性自然观，不同于中国儒家的性善论，不同于中国法家的性恶论，也不同于中国佛学的性空论，却与中国道家的性自然论相同。因此，从人性论的角度看，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与中国传统文化只有一个正确接口，那就是与中国道家思想的全面融合。那种无视马克思主义对法家、儒学思想的批判立场和历史事实，提出马克思主义法家化、儒学化的主张，其实是走火入魔误入了歧途，这种把帝国主义、资本主义、封建主义的旧文化重新复辟，除了武断地生搬硬套外，是没有理论彻底性和任何真正出路的。　　

　　（本文为朱云川著《科学发展观与信仰重建》第一章第一节第二小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