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问王德峰：《提纲》（第五条），根本没有古希腊轴心时代

‌四问王德峰

原创 兴国网 云川智库 2024年09月25日

【编者按】“九问”王德峰，将以复旦大学王德峰教授《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简称“提纲”）哲学课程笔记为主要内容（网上资料）。

9月18日以来，朱老师批评当今网红“哲学王子”、复旦大学王德峰的两篇公众号文章：《大学批判：鼓吹异端邪说的“王教授现象”》、《借问复旦大学王德峰教授：反对道家“无为而治、以正治国”欲何为？如何跳出历史周期律》，持续引起读者关注。读过王德峰的《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哲学课程笔记，不由得产生一个疑问：大学哲学教授们，都是在误人子弟吗？

图片

迄今为止，马克思《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中译本，包括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1994年版、2012年版三个版本，文字略有出入，含义或许天壤之别。为避免引起不必要的争议，马克思文本以王德峰教授哲学课程笔记中的引文为准，【王德峰课程笔记】中的划线部分，为朱老师开展学术批评的主要内容。

第五条

【引文】费尔巴哈不满意抽象的思维而诉诸感性的直观；但是他把感性（存在）不是看作实践的、人的感性的活动。

官学立场

【王德峰课程笔记】

第五条只有短短的一句话，但内容很丰富。费尔巴哈批判了西方近代哲学，马克思在他的基础上又实现了超越。

5.1 “类”是抽象思维的对象

费尔巴哈之前的西方近代哲学，普遍把“类”仅仅当作抽象的思维对象。中国先秦时期名家学派讨论的就是“名实关系”，即概念与现实事物的关系。名家代表人物公孙龙的那句“白马非马”意思就是作为现实事物的“白马”不能等同于作为概念的“马类”。

人们只能接触到现实的事物，而无法接触或感知到“类”。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因此中国古代哲学，以及从柏拉图开始直到黑格尔的西方哲学，都认为“类”是理性思维所把握到的；所以理性思维把握到的才是不朽的真理，感官所认识到的只能是生生灭灭的个别事物。

5.2 “类”是感性的对象

费尔巴哈对以上的结论不满意，他认为“类”先是感性直观的对象，后才是抽象思维的对象。正所谓“存在先于本质”。

借用一位朋友的例子，来说明为什么“类”先是感性直观的对象，后才是抽象思维的对象。

我们说这匹黄马和另外一匹黑马它们都是马，是因为我们看到了，或者触摸到它们身上都符合马类的各项特征，所以我们才说这两个动物都是马。马的特征有非常明确的鬃毛，有独特的蹄的形状，有扫把一样的尾巴，还有独特的叫声……等等，这些是我们看到或者触摸到的或者听到的，看、触摸、听都是感性活动，它不是理性的抽象的东西。

类是由我们感性直观到的，然后再通过将感性直观到的东西，抽象到思维里，才成为的类。例如我们说这匹黄马是马，背后没说的话是“这个个体属于这个类”，是因为我们先以和这个个体的事物打交道了，在感性活动中给了它一个命名，然后不断和它相似或者相同的事物打交道，才将它们归属于一类。

5.3 “类”是感性的活动

上面分析了第五条前半句。对于后半句，我们可以结合《德意志意识形态》中的一段来理解。

诚然，费尔巴哈比“纯粹的”唯物主义者有巨大的优越性：他承认人是“感性对象”。但是，他把人只看作是“感性对象”，而不是“感性活动”，因为他在这里也仍然停留在理论的领域内，没有从人们现有的社会联系，从那些使人们成为现在这种样子的周围生活条件来观察人们——费尔巴哈从来没有看到现实存在着的、活动的人，而是停留于抽象的“人”，并且仅仅限于在感情范围内承认“现实的、单独的、肉体的人”，也就是说，除了爱与友情，而且是理想化了的爱与友情以外，他不知道“人与人之间”还有什么其他的“人的关系”。他没有批判现实的生活关系，因为他从来没有把感性世界理解为构成这一世界的个人共同的、活生生的感性活动，因而比方说，当他看到的是大批患瘰疬病、积劳成疾的和患肺痨的穷苦人而不是健康人的时候，他便不得不求助于“最高的直观”和理想的“类的平等化”，这就是说，正是在共产主义者看到需要改造工业和社会制度的必要性和条件的地方，他却重新陷入唯心主义。

——《德意志意识形态》第一章（费尔巴哈章）

费尔巴哈把人的“类存在”看作是感性的对象，这是他的巨大贡献。但是费尔巴哈没有看到，人的类存在是在人的感性活动中诞生的，是具有历史性的。如果把人作为高级灵长类动物的一种，那么它的类存在是由自然界规定的；但人作为人 (human being) 的类存在，是人自己感性活动的产物。而人的感性活动是历史性的，后人在前人的基础上继续活动、继续劳动。今天人们的感性活动的主要方式是“技术”；而先辈们感性活动的主要方式是“手艺”。感性活动的改变带来人的类存在的改变。因此，人的“类存在”也是历史性的。

另外我们要看到，人的类存在不光是历史性的，还是地域性的。不同地域、不同民族的人们在历史上形成了他们独特的感性存在。只不过，资本带来了世界史，将所有人的感性存在统一纳入资本的逻辑之中。中国的近代史，就可以理解为东西方感性存在的碰撞，而这个过程中，（下略）

民哲立场

【朱云川评论】

问题5.1 类是什么，它是抽象思维还是感性活动的对象？

朱老师答：

根据共同主义哲学，类是什么？就是一种哲学概念集合，可以根据本体、属性、表象划分为三大类。

比如，人类与物类、太阳与月亮、主体与客体、孙悟空（石头）与真实，等等，属于主体类，简记为A；女性与男性、中国与外国、东方与西方、太上老君（李耳）与真理，等等，属于属性类，简记为B；哲学与文学、政治与经济、现实与空想、如来佛（空色）与真相，等等，属于表象类，简记为C。

就是说，类也是三位一体本末有序的，其哲学表达式为：本体（属性|表象）、孙悟空（太上老君|如来佛）、真实（真理|真相），可简记为A（B|C）

历史上，古典哲学（中国名家、柏拉图、黑格尔）都认为，类是抽象思维的对象，是理性思维所把握到的“不朽的真理”。费尔巴哈对此不满意，认为类是感性的对象，“类”先是感性直观的对象，后才是抽象思维的对象。正所谓“存在先于本质”。

举例说明：人民的定义？

右派观点：

人民，是一个一个自然人、活人组成的集合，这是费尔巴哈的感性的归纳法观点。显然，这样的人民集合，包括了好人（思想上的人类）和坏人（思想上的禽兽），属于混淆是非、不知好歹的糊涂虫观点。

左派观点：

人民，是有道德文化的人格（天道）和有政治归属的民格（人道）共同组成的集合，这是天人合一的集体主义观点，属于理性的演绎法观点。这种定义的特点是概念化，死人压活人，属于缺失自然人性的教条主义。

中派观点：

人民，是对我友善的人们——包括中国人民和世界人民，这是传统教科书的观点。这种定义很随意任性，具有不确定性。比如王教授认为，类是感性的活动，它具有历史性和地域性的区别，就是这一种观点。

其一，按历史性划分：

毛时代认为，工农兵是天然的人民，知识分子是具有两面性的争取对象，商人（无奸不商）是必须警惕的专政对象；邓时代认为，工农兵学商都是人民，只有触犯法律被正式判刑的贪官污吏、黑恶势力、文化汉奸、江湖骗子、二鬼子（外国代理人）才不是人民。

其二，按地域性划分：

中国人认为，老实人是人民，聪明人多是骗子，弱肉强食、杀人放火是邪恶的；美国人认为，聪明人是人民（牧羊人），老实人是羊群（非人），丛林法则、杀人放火是正确的。

图片

正派观点：

当代圣贤朱老师认为，所谓人民，是真人、好人、自然人（活人）的三位一体、缺一不可的集合，这是共同主义哲学的观点。

其一，真人，指真正的人，尤其指精神发育完成的人。根据个人基因（天赋）和家庭社会环境（后天）所提供的可能性，在人生过程中完成肉体（青春期）和精神（更年期）发育成熟的人，无疑是自由、快乐、幸福的人。比如，健康人（自由快乐）与残疾人（不自由、痛苦），明白人（现实幸福）与糊涂虫（空想+幻想）。

其二，好人，指说真话、干实事、走正道、做真人的人们。比如，不说假话的老实人，不干坏事的劳动者，都是人民。反之，说假话的砖家，干坏事的叫兽，贪污腐败的官员，崇洋媚外的二鬼子，都不是人民。

其三，自然人，指有五大刚需的一个一个的活人。这里，独一无二的自然人，不同于身份多样的人（领导、老板、关系）或虚拟的人（鬼神、偶像、粉丝）。现实中的活人，不同于死人、古人或未来的人。

人民定义也是三位一体、缺一不可的，为什么呢？

从正面讲，有真人，才有人民利益、人民幸福可言；有好人，才能持续发展、长治久安；有活人，才能落到实处、现实可行。有诗为证：人民最长久，天地响洪荒！

从反面看，没有真人，就失去标准，成为被社会异化的单向度的人；没有好人，就难以长久，成为衣冠禽兽、妖魔鬼怪；没有活人，都无法落实，被形形色色的社会身份或角色所吞没，遭受不必要的三座大山——文化欺骗、经济剥削、政治压迫。

历史上，或现实中，哲学家（圣贤）都善于正确分类，分门别类一清二楚，叫火眼金睛；普通人（凡夫俗子）都不会正确分类，道听途说一团浆糊，叫肉眼凡胎。这就是“类不是感性的对象与活动”的最佳事实证明。事实胜于雄辩，王教授的“类”观点是任性的、不正确的。

问题5.2 为什么中西方古代哲学在思维方式上是一致的？

朱老师答：

王教授课程笔记讲，中国古代哲学，以及从柏拉图开始直到黑格尔的西方哲学，都认为“类”是理性思维所把握到的；所以理性思维把握到的才是不朽的真理，感官所认识到的只能是生生灭灭的个别事物。

为什么中国古代哲学、西方古典哲学，在类的认识上几乎高度一致呢？最合理的解释是，欧洲根本没有古希腊轴心时代。就是说，包括亚里士多德、苏格拉底、柏拉图等为代表，古希腊的哲学家、科学家们，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实际情况是，文艺复兴时期的欧洲人——过去被东方人打怕了，为了提高自己的民族自尊心、自信心，根据东学西进翻译过来的阿拉伯和中华道德（道家哲学+墨家科技）文明成果，全面地系统性地伪造历史，故意编出来骗人的，借以占据道德制高点、文化领导权。

确凿证据在于，阿拉伯《古兰经》有一句名言：“要学知识，到中国去。”黑格尔说了大实话：光明和历史都来自于东方，尤其是最东方的中国。狂人哲学家尼采认为，全世界历史上只有两个哲学家，一个是中国的老子，另一个就是尼采自己。在1900年，有一位德国诗人，这样写到：“要做欧洲的中国人。”

古今中外，在人类社会各大职业人群中，无奸不商，投机取巧，商人都是附庸风雅的，也是最无视道德、哲学与文化的一类人。迄今为止，欧洲的文化底蕴始终都是商业，没有什么高级文明可言。

哪怕是近现代西方，在科学家（德者）、哲学家（道者）群星璀璨的科技时代，也是始终为商业与掠夺、经济与利益的（上帝信仰）地道立场、（宗教哲学）思维方式服务的。包括影响中国的马克思主义，也有注重经济基础、忽略道德文化的商业文明痕迹。

在今天，一些中国读书人只知道两百年的西学东渐，一心要做崇洋媚外的二鬼子；却不知道两千年的东学西进，丧失了中华民族的自尊心自信心。他们见到了近现代西方变先进、中国很落后的表面现象，却不明白这是道德在中国（人心规矩——仁义冒充道德）和西方（尊道贵德——道哲学德科技）处于不同社会地位的必然结果。

总之，包括古希腊文明、近现代西方文明的欧洲，都是东学西进的外来文明产物。这种情形，与战国时期的中国文人“追述伏羲女娲、炎黄蚩尤、三皇五帝”、喜欢伪托古人的造神运动差不多。文明自信，就是一个值得党和人民共同关注、关乎中华国运的意识形态根本问题。

图片

问题5.3 什么是现实的人、抽象的人？人类有历史性和地域性即古今中外之别吗？

朱老师答：

王教授认为，人的类存在不光是历史性的，还是地域性的。不同地域、不同民族的人们在历史上形成了他们独特的感性存在。一个依据是《德意志意识形态》里的一段话：

费尔巴哈从来没有看到现实存在着的、活动的人，而是停留于抽象的“人”，并且仅仅限于在感情范围内承认“现实的、单独的、肉体的人”，……（见《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1972年版，第50页）

在同一篇文章的前面部分，马克思、恩格斯是这样说的：

我们开始要谈的前提不是任意提出的，不是教条，而是一些只有在想象中才能撇开的现实前提。这是一些现实的个人，是他们的活动和他们的物质生活条件，包括他们已有的和由他们自己的活动创造出来的物质生活条件。因此，这些前提可以用纯粹经验的方法来确认。

全部人类历史的第一个前提无疑是有生命的个人的存在。因此，第一个需要确认的事实就是这些个人的肉体组织以及由此产生的个人对其他自然的关系。

（同上，第24页）

那么，什么是“现实的个人”和“抽象的人”呢？

共同主义哲学认为，在人类社会中，所谓现实的个人，指自然人、活人。只有活人这一种，独一无二的，叫真人。所谓抽象的人，指非自然人、非活人。比如单向度（职业化、社会化、片面化）的人和虚拟人（形象化的鬼神），叫假人。

非自然人（非活人）主要包括：文化人（精英）、经济人（富人）、政治人（官人）、木偶人（强人）、社会人（文人）、虚拟人（偶像），共有六种，统称假人。

在《西游记》里，包括真人（道者、识者）、正人、右人、左人、中人、杂人（智者、前识者）、空人在内的七种人，就是孙悟空在花果山结拜的七兄弟。见下表：

孙悟空结拜七兄弟特征一览表

名称 天格 地格 人格 社会特征 混名

孙悟空

道 真

自然人

活人 识者 齐天大圣

牛魔王 德 正 文化人 精英 牛逼 平天大圣

蛟魔王 仁 右 经济人 富人 狡猾 复海大圣

鹏魔王 义 左 政治人 官人 朋党 混天大圣

狮驼王 礼 中 木偶人 军人 强者 移山大圣

猕猴王 智 杂 社会人 文人 知者 通风大圣

禺狨王 信 空 虚拟人 鬼神 愚昧 驱神大圣

这里，孙悟空（美猴王）才是自然人（活人）本体，属于不吃人的善类、真人；其他六种都是非自然人（非活人）本体，属于要吃人的魔族、假人。

其中，牛魔王（文化人）、蛟魔王（经济人）、鹏魔王（政治人），都是一些容易异化的狠人、大魔王；狮驼王、猕猴王、禺狨王，都是一些喜欢混日子的妄人（莽夫、小聪明、愚人）、空谈家。

概言之，真人就是一些现实的人，假人就是那种抽象的人。马克思恩格斯关于人类的观点，就是指真人——真正的人。这就是马克思讲“德国人解放成为人”、共产主义要“解放全人类”的正确解读。

综上所述，人类社会中，七大类别的人都是现实存在的，没有历史性和地域性的区别。换言之，哲学家（圣人）的正确分类，是没有古今中外之别，王教授关于“类”的观点的确是错误的，事实证明在误人子弟。

朱云川

20240925